*瞄见forest里的银杏树时忽然产生的一个脑洞（……）

*just摸鱼，很短

*老年双黑，原作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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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

很多年前，尾崎红叶曾预言，“这两个人，是可以白头偕老的。”

这是他们相识多年后的一个秋季的午后，他们打过架拌过嘴，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闹得整个横滨沸沸扬扬，他们之间有过分离也有过重合，无数次指着对方的鼻子骂，死青鲭，你是老子全世界最讨厌的人了，真巧，蛞蝓也是我全宇宙最讨厌的生物哦~，却阴差阳错地，愣是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呢，中原中也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哪年的夜晚，自己喝醉了酒，鬼使神差地和这混蛋上了床，然后这混蛋忽然看着自己的眼睛，轻笑着说，中也，今晚月色很美啊，然后自己似乎，隐约地，察觉到，这家伙弯着的那双鸢色桃花眸里的那点异样的玩意，于是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咬了下这混蛋的下唇，然后，鬼使神差地，就和这家伙凑合到了现在。

他们养过猫，是一只娇小的橘猫，太宰治从垃圾桶捡回来的，中原中也在看见这只猫的时候下意识地挑了下眉，冷笑了下，太宰治，你还当真做了个好人了啊，而太宰治却打着哈欠，唇角弯了下，带着点儿戏谑的意味，中也，你不觉得这只猫长得和你有点像吗？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太宰治指的是毛色，亦或是体型，而太宰治怀里的猫咪恰好呜咽了一声，带着点儿弱气，中原中也的心尖忍不住一颤，他伸出手，指尖碰了下猫咪的背，而太宰治的一句低语，恰好轻轻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中也，你说生命是不是都这么轻贱的啊——而中原中也轻轻地啧了一声，没有否定，没有摇头，也没有配合这只青花鱼叹气，只是伸出手，把太宰治怀里的猫接了过来，然后回过头，轻轻一挑眉，死青鲭，明天的牛奶记得多定一份；

他们也养过狗，是一只德牧，森鸥外送的，是黑手党某场重要战役的功臣，太宰治原本不大乐意养这玩意，甚至闹过几次离家出走，（尽管每次中原中也挑眉说，死青鲭今晚煮蟹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喂狗了，的时候，太宰治都会服软），但最后却也同那只名叫lord的狗玩了起来，甚至腆着脸，同一条狗在这小矮子面前争宠，中也，你说我和lord掉水里你救谁，救你，中原中也回答得无比果断，而后挑眉冷笑，我们家lord可是会游泳的，太宰治你除了自杀还会干嘛？？？

但最后，这些生灵却也都比他们早走了一步，只在后院留下几个插着木牌的小土堆，坟墓是太宰治搞弄的，木碑上的名字却是中原中也刻的，太宰治留意到那会这小矮子指尖小心翼翼的颤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很轻很轻地弯了下眼角，毕竟他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个老搭档，这个黑手党干部，其实，是个好人啊。

而偌大的庭院，现在啊，也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此刻，太宰治眯着眼，坐在院子中间的那颗银杏树下，靠着树干，看着夕阳的余烬一点点地消失，他的手边是几张发黄的报纸，秋风拂过，翻了下页，带出“沙沙”声，而他身侧的这小矮子在不耐烦地打了好几个哈欠后，便也头一歪，顺其自然顺理成章地靠在太宰治的肩头，轻轻地，打起了酣，银杏叶轻轻地飘落，太宰治看着自己肩头的这小矮子乖巧安静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睡颜，眼角轻轻地弯了下，他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去中原中也发梢的那片枯黄落叶，却也不由眨了眨眼，他瞄见了，中原中也那头在阳光下无比耀眼的橘发间被落叶藏起的几丝花白。

算起来，太宰治其实比中原中也老得快那么一丢丢，他的头发现在已经镀上了几层银霜，那会，在中原中也第一次发现太宰治的白头发的时候，还挑了下眉，借机嘲讽了下，死青鲭你老得这么快是不是年轻时造的孽障造得太多了啊，言下之意自然无关当年双黑手下的人命，毕竟那些玩意，算起来，他们是共犯，指的不过是太宰治以殉情为名招惹的那些花花叶叶，而太宰治轻笑了下，却也没端出调侃口吻，暗讽中也你是不是吃醋了啊，毕竟有些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就好，都不是年轻人了，闹这种别扭干嘛呢，再说了，这小矮子到底啊，和那些女人都是不一样的，他的心尖啊，可也就只为这小矮子颤过了，于是太宰治只是轻笑下，继续他们三岁小孩一样的斗嘴，哎呀，蛞蝓这种从来不用脑子的生物自然不会有白头发啦~然后笑眯眯地接过气得跳脚的这小矮子的拳头，摇头晃脑，似是无奈地叹气，“中也，果然不管长了几个年岁，你都还是这么好懂啊~”

而现在，太宰治轻轻地弯了下眼角——

他怀里的爱人似乎感受到他的动作，揉了揉眼皮，用明显还犯着点迷糊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一句问话，喂，死青鲭，你干嘛呢？他的语气带着点儿还没睡醒的呜咽，就和猫咪一样。

而太宰治却只是慢慢地摇了下头，他忍不住伸出手，像撸猫一样地，碰了下这小矮子的发梢，然后轻声说，“没事，中也，你继续休息吧。”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却也没多问，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像平常一样，身体一歪，缩进咯太宰治的怀里，头不偏不倚地靠在太宰治的列骨处，听着这家伙的心跳，“扑通，扑通”地，睡着了，指尖甚至，还习惯性地按着太宰治的和服的衣角。

而太宰治却轻轻地，或真或假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想果然啊

——果然这小矮子也老了啊。

他想着便低下了头，在这小矮子发梢的花白处，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而一片银杏叶，恰好在此刻，跌落在了中原中也的手指处，而警觉性素来只有在面对某个前搭档时才骤降到最低值的这个小个子干部，自然地，也察觉到了皮肤上的这点儿酥痒，他的眼皮轻轻地颤了颤，却也没睁眼，也没回吻，只是轻轻地弯了下指节，偷偷地，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把太宰治的衣角抓得更紧一点。

再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