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时间00:00

*原作向,1W9一发完结,时空跳跃,基准时间线算是20岁吧

*是糖、可放心食用

*中原中也生日快乐!!!永远爱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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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中原中也在这片混沌的空间里找了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随手拂了拂尘,盘腿坐下,挑着眉,看着眼前这只披着黑袍的青花鱼,冰蓝色眸子眨了下,试图理清在刚才一分钟内获得的超量信息,口吻倒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和张扬,“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而你这混蛋成了,死神?”

“而这堆在空中飘着闪着光的玩意,就是传说中的,呃……”中原中也一时没记起这个词,顿时语塞了下。

倒是太宰治轻轻地一弯眼角,补充道,“走马灯。”

鸢色桃花眸复又端上了点半真半假的无奈,“唉,中也怎么不管到了时候都一副蛞蝓脑子啊?”

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直接气得跳脚,而太宰治看着这小矮子冰蓝色眸子里簇着的怒火,赶在中原中也发火、开始三岁小孩互怼戏码前,先微微翘了下唇角,“嘛~那中也,现在这里有四盏灯,你要先选择那盏进去呢?”

巨大的圆灯在半空中转着,带着点儿暖黄色的光芒,里头影影绰绰的,中原中也却看得明白,这分明是自己的一生、被划分为不同年龄段的一生。

“唔,”中原中也此刻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大衣上的灰,看向太宰治,一歪头,手指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复又一抬脸,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这小矮子特有的张扬笑容,冰蓝色眸子灼着一如既往的光,“那就那盏吧——”

“——就最大最亮的那盏吧。”

 


走马灯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堪称是人类穷极一生探寻的哲理问题,但对于不知为何跌入这个混沌空间的中原中也而言,前两个问题倒是有着明明晰晰的答案,毕竟他又没有触发失忆这类BUG事件,自然清楚地记得在约摸几个钟头前,自己正在处理任务,由于情报失误,原本在报告书上是对抗一个异能小队的任务变成对抗整个异能组织。

单打独斗、一个人对抗一整个在里世界还算赫赫有名的异能组织,偏偏一时还请求不到支援,偏偏某只青花鱼也不知道叛逃到那个旮旯地了,而他自然也无法使用那个强大到足以摧毁整个横滨的污浊。

因此,尽管这小矮子凭借着强劲的体术和强大的异能、外加从八岁就开始培养的战斗经验,近乎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却也零零落落地落下了好几处伤,每道伤口都深到不知道穿破了几层细胞,他勉勉强强支撑着自己到达巷子旁的酒店,开了间房,呲牙咧嘴地包扎伤口,直到冒了一身冷汗,才粗糙地包扎了个完全,而这小矮子此刻也没心力去顾及细节,就直接缩进了被窝里,近乎虚脱无力的躺在床上,浑身疼痛,骨头酸软,但濒临极限点的疲惫感还是让他很快睡着了。却在半夜由于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被折腾得醒了过来,但意识却也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用最后的一丝体力打了个电话,但打给谁,有没有打通却也记得不大清了。意识彻底地钝化,而他就坠入了这个混沌的空间。

中原中也也分不清这里是哪里,像是梦境,又好像不是,但至少此刻的他身体不再像刚才那么虚软,反倒清清爽爽的,使得这小矮子的眸里灼着一如既往的光,眼梢上扬,如同一只小豹子一样。他自然不会忌惮这种异空间,估摸着也就是中了异能了嘛,那又怎样,大不了老子直接把这个异能者给打倒……反正这世间,就没有老子打架打不赢的人。

……除了某只青花鱼偶尔会用他那个贼精的脑袋瓜坑自己一下。中原中也在心里补充着啧了一声。

而在他试图探寻这个空间的裂缝时,才忍不住抬了下眉,他意识到这片混沌,似乎,没有尽头?而也就在这会,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摆的还是故弄玄虚的腔调,“中原中也,你终于来了啊——”中原中也眉梢跳了几下,然后没好气地回过头,看见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面具约摸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男子,哦,还拿着一根手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而中原中也却只是抬起下巴,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傲慢和轻蔑,“喂,青花鱼,你这幅模样装给谁看啊?”

直到这会太宰治才无奈地耸了耸肩,摘下银质面具,弯着的鸢色桃花眸却分明透着点儿狡黠,“啊呀~我还以为这幅模样中也就看不出呢~看来蛞蝓的智商比我想象中高那么一点点啊~”

“去你丫的,”察觉到太宰治语气里的嘲讽,中原中也直接翻了个白眼,而后冷哼了一声,“别想了,凭你这混蛋身上的这股青花鱼味,就算是烧成灰老子也认得!”

又抬起眸,冰蓝色眸子认真直视着这位比他记忆中还要高上那么一丢的太宰治,抛出了个问题,口吻带着点儿不耐的意味,“所以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嘛~”太宰治轻轻一捏下巴,鸢色桃花眸弯着,眼角带着一如既往的轻佻,“这里是濒死或者死后才能来到的空间哦——”他说着,眼角余光也轻飘飘地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脸上,清晰地看见这小矮子的瞳孔在这刻收缩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冰蓝色眸子依然灼着点光,身上的张扬气质也不减半分,好像对这小矮子而言,死生真的不是大事一样。

嘛~真的是,太宰治在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中也果然一直就没变过啊~

他轻轻地笑了下,却又继续了话题,“而在这里,你有机会回到过去的某几个节点,去发现某些在那个当口没能察觉到的,细节,甚至改变未来。”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几个闪烁着暖黄色光芒的大号圆球在他身后降落……

 

……“既然中也选择了这个节点,那就进去吧~”太宰治说着,抬起手杖,轻轻地敲了下最大最亮的这盏圆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将中原中也包裹,而不过一瞬,中原中也便来到了另一个时空里。

 

唔,太宰治捏着下巴弯了下眼角,如果没搞错的话,现在这个小矮子应该回到16岁了吧。

——自己和中也的搭档刚以双黑之名在里世界展露头角、同时也引起了极大关注的那会。

 

是16岁。中原中也几乎即刻断定,此刻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朋克装,他记得是16岁那年应季赶潮流买的,买回来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这只青花鱼向后仰了下头,鸢色桃花眸一弯,再度嗤笑着嘲讽这小矮子的口味,气得中原中也直接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就打算直接一拳给这混蛋揍过去,可在他俯身的瞬间,太宰治仿佛看见了什么,立马改了口,“中也,其实我觉得你穿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

中原中也的拳头伸到半空中,眨了眨眼,像是在判断自己的这个小搭档是不是头突然手上的PSP被撞了,而太宰治却用诚恳的口吻补充道,“……中也,你以后还是多穿几回吧。”

中原中也怔了下,却也收了拳头,只当是太宰治这家伙品味终于有所好转,终于从黑色三件套这种老古板风格跳脱出来了。他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夸奖素来都是全盘照收的——哪怕是来自这个全世界最讨厌的混蛋。

而这套衣服他却也只穿了一年,17岁那会尾崎红叶终于开始唠叨起了这个干部候补的服装——拿来让他学习的例子偏偏还是那只青花鱼,这便也激起了这小矮子的好胜欲,从此以后,直接把这些朋克装锁进衣柜里,规规矩矩地开始穿起了西装三件套。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剩脖子上这条太宰治这家伙16岁时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的CHOKER,和头上的这顶小礼帽了吧。

而现在——中原中也在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年龄段后,又把目光略微滑下,落在身下太宰治的脖颈处,此刻他被太宰治背着往前走。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尤其骨骼处传来的酸痛和疲累,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哪怕有两年未曾经历——是污浊,自己刚使用完污浊。

16岁、使用污浊,顺着这两个关键词,中原中也倒也摸清了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估计是4年的那场龙头战争、双黑的成名战之后,自己由于使用了污浊直接昏睡过去,于是这家伙就背着自己回到医务室吧。

而太宰治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清醒,却本着经验主义把这个当做是疲累的这小矮子意识的一丝挣扎,过不了多久就又会睡着的那种,便也没把中原中也放下,反而端出了某种哄小孩子的语气,“……没事,中也,你那辆宝贝机车我回头会让人帮忙开回去的。”

中原中也倒也清楚这混蛋没说谎,毕竟那辆自己宝贵的重机车现在都还在自家车库里好好放着。想了想,觉得在这会搞幺蛾子也没什么意思,便也闭上眼睛,趴在太宰治的背上,小声地打起了呼噜。

他自然没睡着,但20岁的中原中也也终于锻炼出了足以哄骗16岁的太宰治的演技。

他们战斗的据点距离总部不算远,不过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而太宰治倒也老老实实地把他背回了总部的医务室,而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背上几乎全程装睡——却也不得不承认,至少此时此刻,他身体的放松倒也不是伪装出来的。太宰治把他放在了床上,而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起了哈欠,约摸是3分钟过后,太宰治的那双鸢色桃花眸又轻轻一弯,眼角余光带着点儿小孩子恶作剧的狡黠意味。

太宰治俯下身,指尖拂过这小矮子柔软的橘色鬓发,手法倒还算轻柔,恰好控制在绝不会惊扰到深睡的这小矮子的程度。因此中原中也只是把鼾声放得更深了点而已,完全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却不想约摸下一秒,太宰治就掏出了根马克笔,笔尖划过中原中也的脸颊。

妈的。中原中也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眼皮稍稍地动了下,而太宰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小矮子约摸要醒了,便也顿了下笔,却在发现中原中也似乎依然处于沉睡状态时,又肆无忌惮地,继续在这小矮子的脸上涂起了鸦,只是这次笔尖的力度比刚刚约摸轻上几千几百倍。

中原中也的内心很纠结,他实在忘了16岁的自己在这会到底有没有直接暴跳如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掀开眼皮会不会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万一太宰治这混蛋在自己脸上留着的是什么作战暗号呢?而在他纠结这些问题的当口,这个小混蛋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满意地收起了笔,还轻轻地拍了下中原中也的脸颊。

而后直到轮班的护士到来,太宰治才打着哈欠退出了病房,在临走时,还不忘和护士叮嘱了一声,“别和这小矮子说是我送他回来的。”

“唔,要问起的话,”太宰治的语气带着轻浮,“就说是他的那辆机车暴走自动送他回来的吧。反正蛞蝓这么傻,一定会相信的。”

去你丫的!!!中原中也在心里狂骂58798798声青花鱼。

而当护士常规检查完毕,退出病房时,中原中也才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偷偷睁开眼睛,撑起身,借着阳光的反射,以病房的玻璃窗当镜子,试图看清太宰治在自己的脸上到底画了什么玩意,他模模糊糊地看清了一只蛞蝓,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妈的,这只小青花鱼果然是个混蛋,却在下一秒,冰蓝色眸子瞬间放大,他看见蛞蝓旁边还画着一只青花鱼、而在这两个动物上头的是,一把伞。

16岁的他尚不知人事,从《羊》到港口黑手党,每天的生活主调基本就是战斗,没人告诉过他什么校园传说,但20岁的他自然地,也已经知道了这些玩笑话,也明白,这把伞的含义。

……难道这只青花鱼暗恋老子?

这个想法甫一蹦上脑海,他的心就稍稍一痒,心跳在这会加快了一瞬,却又立马地,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可能呢?妈的,太宰治一定是在整自己。他都可以想像到如果自己现在向太宰治质问,会得到怎样的结果,估摸着这只青花鱼会弯着眼角用戏谑的语气说,“啊呀,中也居然是这么认为的嘛~蛞蝓真自恋啊~”

哼,还好16岁那会老子什么都不懂,不然不就让这小兔崽子得逞了!

中原中也的体质较好,因此不过休息了两天,便就恢复了工作常态,也照例在下班后去同梶井喝酒。中原中也对自己的酒量一直有着错觉,从十六岁到二十岁都是如此,而当中原中也用十六岁的身体喝下二十岁时错估的酒量时,造成的后果便是直接醉到意识不清。他隐约察觉到太宰治送他回公寓,也隐约感受到这混蛋好像哄骗自己吃下了醒酒药,自己好像抓住这混蛋的手腕,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但这些意识到底都是缥缈的,算起来不过是身体的惯性运动。而中原中也清醒时,太宰治的性圌器正卡在自己的后圌穴上。对了,中原中也记了起来,但习惯推算,16岁的自己喝完酒后十有八九也确实会和这混蛋打圌一圌炮。而这会两人都处于某种情圌欲的峰值,太宰治俯下身,从他的肋骨左下方、心脏处,一路亲吻到了中原中也漂亮的锁骨,最后舌尖还轻轻的勾了几下。

中原中也听清这家伙的一句隐约呢喃,“嘛~所以说,如果要在中也身上选一个最喜欢的部位,果然还是锁骨吧~”

“特别是落下痕迹时,总有一种给狗狗带上项圈的感觉呢……”

太宰治的分贝压得极低,换做是16岁的中原中也估摸着是不会特意在意这句轻佻的细语的,但20岁的中原中也偏偏听得清清楚楚,在心里狂爆粗话——卧槽,难怪这混蛋死活要老子穿那件领口深的T恤,难怪老子那会去上班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说什么老子和这混蛋有一腿,感情是这家伙特意在老子锁骨上留痕迹的啊!!!

妈的!这小混蛋到底为什么有这种该死的占有欲的啊!!!

他想着,却也一夹臀圌瓣,太宰治的性圌器瞬间更深入了点,尖端刚好顶在中原中也的敏圌感点上,两个人都濒临高圌潮,而太宰治忽地低头,轻声说了句话,中原中也的心跳忽地加速,他看清了,16岁那会的自己从来没能看懂的,这混蛋这双鸢色桃花眸里少有的认真情愫,“中也,今晚月……”

 

而还没等太宰治的这句话落下,一道暖黄色的灯光便从中原中也的眼前闪过。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这个混沌的空间。

而穿着黑袍的太宰治正坐在一个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漂浮物上,弯着鸢色眸子,看向自己,唇角微翘,口吻轻浮,“嘛~忘了和中也说了哦~每次穿越时空只有三天的有效期。”

“所以,尽管中也你正处于做圌爱的高圌潮,还是不得不回来了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像是惋惜,但口吻分明、恶劣、到爆!!!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一挑眉,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什么,直接剐了这混蛋一个眼刀,“等等,也就是说死青鲭你他妈一直看着?”

……看着老子做圌爱???

他到底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但太宰治还是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却也只是无所谓地一耸肩,“没关系的吧,中也,毕竟那也是我曾发生过的事啊。”

偏偏他的一生和这小矮子的一生有无数重叠处,如果要把两人的走马灯制作成电影,那估摸着其中百分之九九的镜头相同吧。

中原中也摸了下鼻尖,自知太宰治有理,可耳垂还是不由自主地窘迫得热了一下,而后忽地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下,还是抬眸看向太宰治,问了出来,目光认真,口吻坦然,“喂,太宰,你喜欢我吧?”

而太宰治眨了眨眼,却也没有否认,只轻笑出声,“嘛~中也,原来你到现在才知道啊~”

他轻轻地耸了耸肩,“蛞蝓果然是笨蛋吧。”

中原中也听到这句嘲讽气得直接跳脚,“妈的,你说谁……不对,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

在中原中也的记忆中,他和太宰治的关系分明就是恶劣的MAX,打架、争吵几乎塞满了他和他的人生,而至于恋慕、怦然心动这一类带着罗曼蒂克色彩的词汇按理而言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的。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自己未发现的角落,一颗不合时宜的种子开始冒出萌芽?

而太宰治却只是轻笑了声,打断了他的问话,手杖指向身边漂浮的圆灯,“那中也,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呢?”

“对了,”太宰治唇角微翘,“友情提醒蛞蝓小朋友,这次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哦~”

“妈的,你才蛞蝓小朋友,”中原中也骂骂咧咧,却还是没好气地一抬手,“就左边的那个吧!”

 

……是18岁。中原中也此刻正在法兰西南部的一条小巷里,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枪,腰间别着小刀,分明是在执行一个单人任务。他在这两年间执行了无数任务,暗杀过的政府官员,国内、国外的也算是不计其数,大部分死去他手下的人头他都记不大清了,但他却依然记得这个任务的每一个细节。主要是由于这任务的时间点卡得太过巧合了——他记得他在18岁那会花费一天一夜执行这个任务,而后回到港口黑手党在法国的据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时,刚好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通知太宰治这混蛋叛逃了的电话。

而这次,20岁的中原中也站在18岁时执行任务的地点,一边把手上的小刀玩出银花,一边回忆着任务细节。他在思考、在计算,凭借着这两年来积攒的战斗经验能不能把这个任务的执行时间给缩短一点。

而后嘴角一勾,指间夹着子弹,一把扬了出去,借着重力作用击打出一串火花,刚好消灭藏在小巷深处的一波敌人。“玩枪战喽~”中原中也一歪头,吹了声口哨。他的眼梢上扬,冰蓝色眸子跳跃着火焰,而后又一侧身,刚好避开从左侧射出的一片枪林弹雨,他借助体术优势,压着帽子,直接冲上了小巷的墙壁,而后又一跃,抢过了停在巷子口的一辆重机车。

他骑着机车,直接冲进了敌人的阵地……

……而在夜色即将退去,天空出现一线明亮时。中原中也终于解决了这个任务,他低了下头,目光略略瞥过某个敌人落在地上的手机的屏幕,确定了此刻的时间。相较起18岁那会,他约摸把这个任务的执行时间缩短了将近10个小时。中原中也嘴角上扬,带着点儿骄傲意味——看吧,死青鲭,你这混蛋不在的时候,老子可牛逼了。

而后又骑着机车驰骋而去。他一边推开港口黑手党驻法国支部为自己准备的休息点——一栋小别墅的大门,一边通过耳麦同支部交流,要求在10分钟内派出一辆直升飞机。

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还未开封的89年的柏图斯,用冷淡的语气对支部的人说,“对,横滨有需要我处理的紧急事项。”

可紧急了,他在心里补充,老子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中原中也把直升机停在港口黑手党总部内侧的机场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估算了下时间,距离18岁那会自己接到太宰治叛逃的电话的那刻,约摸还有将近5个小时。而这会——中原中也走进总部大楼,穿过走廊,来到太宰治的办公室,果不其然,空无一人——总部还没传出最年轻干部叛逃的消息、倒是在熙熙攘攘中,隐约可以听见那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人在战斗中死去的事。

他记得太宰治是以执行任务为幌子叛逃的,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只青花鱼,十有八九应该还在横滨。

那这家伙会在哪呢?如果这家伙叛逃,黑手党一定不会第一时间就能追踪到情报,但也不用两三个小时估摸着就能得知真相。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这家伙执行这场叛逃计划中最紧张的时间。而在这会,他应该也没有和政府那边的人接应,毕竟现在接应反而容易引起怀疑。自然也不可能会在任务执行地点,毕竟森首领估摸着也已经察觉到了这混蛋的异动,在执行地点布下眼线了吧。

那么这混蛋,到底会在哪呢?中原中也一边在心里排除若干选项,一边拿着89年的柏图斯走出总部大楼,站在街道边试图拦下一辆的士。他的那辆雷克萨斯现在还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而考虑到他此行的目的自然也不可能去找同事借车、或者搭车。

直到坐进出租车,中原中也仍然在太宰治曾经提起过的一家貌似味道还不错的专卖蟹粥的粥店和自己同这混蛋同居的高级公寓之间犹豫着,最终心一横,决定直接凭依直觉,扬了下眉,同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打了个招呼。

而在出租车距离公寓约摸500米的时候,中原中也终于确定自己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他看见太宰治从公寓楼下走出,行为倒一点都不鬼鬼祟祟,反而正大光明模样,嘴角还勾着一点轻浮笑意,不像是要从横滨里世界最强大的异能组织叛逃,反倒像是要去赴一场甜蜜约会一样。他直接喊司机停车,拎着瓶柏图斯就要往外冲。他觉得这辆的士实在太他妈慢了,还是老子自己跑快点。

指不准,不,这一次老子一定能跟上这混蛋的步伐,凑到这只青花鱼面前,直接揍这家伙一顿。顺道把这瓶酒给这家伙。

这是他给太宰治的18岁生日礼物。他和太宰治之间其实也没有特别的过生日的传统,就只是买个蛋糕、插几根蜡烛,除了16岁那会这家伙送给自己这个CHOKER外,就没有什么交换礼物的传统。而这家伙18岁生日那会,还由于干部升迁的宴会就在当天,所以就连蛋糕都没准备了。但在从酒店回公寓的路上,这混蛋醉醺醺地,忽然提到了生日这回事,好像还说要……,要什么中原中也也没听清楚,却在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他觉得自己欠这混蛋一个生日礼物,便在去法国出差的时候,认真挑了这瓶酒,打算送给这家伙。

……而在中原中也正要推开车门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公寓楼下那块空地,突然出现了一片火烧云一般的红,而随后不过一瞬,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妈的!中原中也气得想跳脚,他分明在一团黑不溜秋的烟雾中看清了一个轮廓,是自己的那辆雷克萨斯的残骸!!!

那个困恼他两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敢炸老子的车的?

果然是这只混蛋青花鱼!!!

目睹这一瞬后,他也懒得去追这混蛋,就径直绕过火灾现场,沿着另一个楼梯上了自己的公寓,打开那瓶89年的柏图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起来,醉意上头的时候还不忘骂几句青花鱼。

却不想一只青花鱼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是18岁的,而是这个穿着黑袍一副死神模样的,太宰治弯着鸢色桃花眸,嘴角勾着点儿戏谑,“怎么,中也,不去追吗?”

“我看你这次这么着急的模样,不是为了拦着我吗?”

“屁嘞,”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要叛逃就叛逃关老子屁事,老子巴不得你这混蛋滚得越远越好。”

中原中也的脸颊带着点潮红,是酒精上脑的征兆,他冷哼了一声,“你这只青花鱼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啊???”

而后又补充着说道,“老子只是想把这瓶柏图斯给你而已。”

“哦?”这下轮到太宰治挑了下眉,语气带着点少见的疑惑。

而中原中也微微抬起下巴,冰蓝色眸子瞥了太宰治一眼,“你这家伙18岁生日不是说想要什么嘛,我也没听清,就拿这瓶酒做你的生日礼物吧。”

“而你现在都炸了老子的车了,”中原中也大着舌头说,“老子,凭什么,还给你这个见鬼的生日礼物啊。”

太宰治倒也回忆起了18岁的那一瞬间,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下。

“但中也,”太宰治的语气轻轻慢慢地,像是哄小孩,却也端着几分认真,“那会我想要的是你啊。”

“我的心还挺小的,放不下柏图斯也容不下尼古丁,所幸你这只蛞蝓长得还挺小只的,还勉勉强强可以嵌进去,补足一整个缺口。”

“哈?”中原中也却只是一挑眉,恶狠狠地剐了太宰治一个眼刀,“你说谁比一瓶酒还小啊!!!”

而后,再继续喝下几杯柏图斯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卧槽,太宰治刚刚是不是和老子告白了?这只青花鱼怎么越活越不要脸了啊???

不对,这到底是几岁的青花鱼啊?中原中也在心里嘟囔些有的没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脸颊还是像火烧了一样地烫,一半是因为酒精,而另一半——他无可奈何地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了好几个节拍,“扑通扑通”地,声音像是要震破脑膜。

而太宰治见中原中也这幅窘迫样,却也不直接挑破,只轻轻弯了下眼角,“……不过,中也,你应该还有其它问题要问我吧?”

中原中也一抬眸,第一反应是不对啊,老子刚刚有问你什么问题吗?第二反应才是,哈?老子有什么问题想问你啊???

却还是在看着太宰治这双鸢色桃花眸时,鬼使神差地,晕乎乎地,点了下头。

于是便又再次陷入一阵混沌,而太宰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记住,中也,你离一天期限只剩10分钟了。”

 

中原中也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喉咙干哑,浑身滚烫,身上的伤口都在一揪一揪地痛,便反应过来,自己约摸是回到20岁的世界线上了,他几乎勉强而又艰难地掀开眼皮,才通过模模糊糊的视线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是20岁的太宰治。

他这才记起来,他好像刚才迷迷糊糊中给这混蛋拨了个电话……看来是打通了啊。他隐约感觉到点儿端倪,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而此刻太宰治正端着杯温开,在察觉到中原中也醒过来的时候,轻轻弯了下眼角,用戏谑的语气开了个玩笑,“啊呀,中也是要自己喝呢?还是要我嘴对嘴喂你呢?”

而中原中也忽地想起了刚刚那个死神太宰的告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又记起了那个死神太宰治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要问就快问吧。

但他现在看着太宰治这双鸢色桃花眸,看着里头那点戏谑笑意也藏不住的担忧。又委实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啊,这混蛋要走了就走呗,要说没和自己告别的话,那炸汽车也算是一种仪式吧,尽管自己愣是被蒙在鼓子里两年,尽管这种仪式糟糕到爆,但这家伙不就是这么恶劣的人吗?而这混蛋要去哪、叛逃黑手党,或者溜去这世界的哪个旮旯地,说到底又不关他啥事,只要这混蛋觉得可以、过得还行就行了。

老子又不是没他就活不下来,也不是这家伙的什么桎梏。所以就这样吧,真没什么好问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要这混蛋离了老子别真死了,成了那什么逆旅客就行了。

于是中原中也只是低下头,靠在了太宰治的肋骨处,也没管太宰治的那句调笑话,就这样软进了太宰治的怀里,感受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体温。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接触过这个温度,怪怀念的。此刻他头疼、身子也疼、骨子酸软、皮肤滚烫、难受得要命。他忍不住靠着这个他的前搭档、靠着他唯一的LAST RESORT,轻轻地喘息了几声。

……然后他听见了太宰治的心跳在这一瞬加快了好几个节拍。

而后太宰治像是无可奈何似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那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指尖轻轻地按了几下中原中也滚烫的太阳穴,针刺一般的疼痛在指尖的冰凉下略微地缓解了一点,而中原中也忍不住轻轻地蹭了几下太宰治的手心。

他听见太宰治在他耳侧轻声说,气息温温热热地,是安慰的口吻,“没事,中也,我还在这呢。”

哦,那就好。或许是由于这家伙手心的冰凉带来的舒适感,中原中也忍不住觉得,还在就好。

这只青花鱼还在这就好。

 

他的呼吸渐渐放缓,而那缕暖黄色的灯光又从他的眼前荡过。

十分钟到了,他又回到了那个混沌的空间。

他揉了揉眼皮,打了个哈欠,刚刚那些个疲惫和疼痛在这个空间是不存在的。因此他又是一副冰蓝色眸子带光、神采奕奕的模样。而此刻中原中也略微皱了下鼻尖,看向眼前的太宰治,“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两盏灯了?”

太宰治身后原本漂浮着的四个暖黄色圆灯现在只剩下两盏,还刚好是一大一小的两盏。

而太宰治轻轻弯了下眼角,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浮,“对~而且中也,你现在只剩一次选择机会了哦~”

“你只能选择其中一盏进去了哦~”

“哦,”中原中也倒也没太过纠结这个死亡空间里的规则,只是略一撩眼皮,唇角轻轻一勾,“那老子就选比较小的那盏吧。”

“啊呀~”太宰治轻笑了下,“我还以为中也会选比较大的那盏呢~”

“毕竟你这小矮子不就喜欢那这种比较光比较亮的玩意嘛~怎么,现在终于学会选择和体型相配的了?”

“滚你丫的,”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这家伙真他妈是个混蛋,“你才和小灯体型相配!”

在爆完粗口后,又歪了下头,冷笑了下,“怎么?难道你这只青花鱼希望我选择那个比较大的?”

“嘛~”太宰治摸了下鼻尖,“说实话,是这样啦~”

“哦,既然这样,”中原中也捏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又一抬脸,唇角一勾,露出点儿小虎牙,“那老子当然不能遂了你的愿了!”

“好吧,好吧,”太宰治像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既然中也都决定了。”他说着便又抬起手杖,轻轻地敲了下那个光线黯淡的小灯。

却在中原中也消失的那刻,眼角一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是15岁。

此刻中原中也脸尚还稚嫩,赭色卷发配上漂亮的冰蓝色眸子,委实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尽管身上穿着的这件带着点朋克元素的运动服和身周喧闹的身着浴衣或和服的人群格格不入。但也没事,反正他的那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小搭档比他更为突出。中原中也记得这应该是在某次训练结束,尾崎红叶心血来潮带自己和太宰治来这座跨海大桥,参加夏日祭。

……而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这会应该发生了一件事——

中原中也咬着苹果糖,忽然记起了这一瞬间,猛地回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丢下苹果糖,冲破人群。

果然啊,他在心里骂道,这小崽子果然是在这会落海的啊。

——在逛集市时,15岁的太宰治被一个正在逃窜的抢劫犯撞了下,当然他也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一旁的栏杆,却不想栏杆恰好年久失修,断裂开,于是这小崽子就这样跌进了海里。

 

而就在中原中也正要直接跳海把这小崽子捞起来时,身侧人群的动作却忽然停止,喧闹也在此刻消失,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静止状态。而死神太宰治在他眼前出现,太宰治轻轻弯了下嘴角,语气却像是无可奈何,“所以说啊,那会我才让中也选择比较大的那个光球啊。”

“那是20岁的走马灯,而如果中也进去的话,有可能完全避免那场让中也重伤的战斗。”

“但没事,中也,你现在倒也还有一个机会。”

中原中也略一挑眉,示意自己正在认真听着。

“是这样的,”太宰治组织了下语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在15岁的这次坠海是我第一次隐约看见走马灯的时候。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中也你不救我的话……”

“那你就会死?”中原中也抬了下眉,接了太宰治的话,用的是疑问句的语气,可冰蓝色眸子却分明写着啊哈那青花鱼你站在这废什么话啊。

而太宰治却直接忽略了他的这句插话,继续往下讲,“……那你就可以创造一条IF线,在这个IF线里,你依然会待在黑手党,18岁那年依然会去海外出差,但却不会这么早就回横滨……”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又合上,他知道太宰治说的没错,自己之所以这么早就结束海外任务有大半原因是由于那会身为干部的太宰治叛逃,所以自己迫不得已回来处理这混蛋留下的烂摊子。

“……那中也,你自然不会执行这个任务,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过早地死去,”太宰治的语气忽然放缓,口吻认真,“你会活得很久很久,活到白头,你的人生会幸福而又精彩,你会成为一个后辈敬仰的可靠前辈,你可以去法国、去意大利,喝上很多瓶柏图斯,也可以抽各种品牌的烟……”

“呃,不过还是别抽太多烟了,对肺不好,”太宰治摸了下鼻尖,补充道,“也别喝太多酒了,对肝不好”

“……哦,你还可以去看海,收集很多你喜欢的那种品味烂的帽子。反正也不会有人阻扰,也不会有个混蛋惹你生气,你活得大概也挺好的吧。”

“但这条IF线没你。”中原中也的口吻认真。

太宰治瞬间哑言,而后安静地弯了下鸢色桃花眸。

“所以说啊,”中原中也的语气带上了点不耐烦,“死青鲭,你他妈不要一副上帝视角地抛出什么A选项、B选项好吗?”

“你这家伙根本没给老子选择的空间吧!”

中原中也一抬下巴,语气桀骜不驯,“喂,青花鱼,废话说完就让开吧,老子还要把那个小混蛋给捞起来呢!”

“但中也,”太宰治强调似地重申了一遍,“你可能会死。”

“死就死吧,”中原中也口吻不屑,冰蓝色眸子眼梢上扬,“反正老子从来都不怕。”

“嘛~中也果然从来都没变过啊~”太宰治轻声嘟哝了句。而中原中也也没有理睬太宰治的这句话,就直接一跃而下,飞向海底。

而随着他的动作,桥上的人群重新开始走动,喧闹声重新响起,时间继续流逝,世界又动了起来。

 

中原中也钻进大海,他凭借着操纵重力的异能倒也无比轻松地就潜进了深海,而他冰蓝色眸子睁大,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的小搭档,15岁太宰治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向前伸出手,而中原中也紧紧地拽住了这家伙的手腕。

 

20岁的太宰治用手指轻轻试探了下熟睡着的小矮子的额头,在确定中原中也已经完全退烧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打算趁这小矮子还没醒过来之前离开,可中原中也却在这会探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拽得紧紧的。

太宰治犹豫了下,鸢色桃花眸低垂,较长的眼睫洒下两片阴影,而后唇角轻轻地勾了下,然后很轻很轻地,小心翼翼地,把中原中也缠在他手腕上的指节掰开。

 

中原中也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15岁的人间失格拖上岸,他轻轻地喘了几口气,而后蹲下身,给这家伙做心肺复苏,看着这个小混蛋的这张苍白的脸,想到这家伙刚才朝自己伸出手时的姿态,中原中也在心里没好气地嘁了一声,可这颗属于15岁身体的心脏却也快速地跳动了几下,是肾上腺素带来的心有余悸。以及,某些15岁那会尚不谙世事的他还未察觉出来的玩意。

他终于可以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了:那颗不合时宜的种子是什么时候在心田隐秘地种下的呢?

是在15岁,是在最早的时候,是在少年初遇那会,所有的怦然心动在一瞬便有了定局。

中原中也一边按压着太宰治的胸,一边盯着太宰治这张苍白安静的脸,忽然冒出了个念头,他觉得心肺复苏也许还不够——

中原中也俯下了身。

 

太宰治的指尖拨开了中原中也的刘海,然后弯下了腰。

 

他轻轻地吻了下他的额头。

 

他给了他一个人工呼吸。

 

而后一抹暖黄色的光芒从中原中也眼前闪过,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混沌的空间。只是这会死神太宰身边只剩下一个发着暖黄色灯光的圆球。他知道,这是20岁的自己的走马灯。

而他的身体也在逐渐透明化,他听见了太宰治貌似无奈地叹气,所以啊,中也你果然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了啊。中原中也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想,终于要真正地死去了吗?……却也在这会,早就察觉到的那点隐约端倪在心底瞬间放大。

……不对!

中原中也睁开眸子,果不其然看见太宰治戏谑的笑脸,他咬了下牙,却还是努力保持口吻认真,“喂,青花鱼,你骗我的吧,其实老子根本没死吧?”

而太宰治轻笑了下,“啊呀,其实我也不算骗你啦。毕竟,从一开始,我说的就是濒死或死亡,只是你这小矮子记漏了而已呀。”

“不过,话说回来,中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嘛,要说的话,其实在许多细节都有疏漏。但最重要的,”中原中也抬起眸,冰蓝色眸子认真直视着太宰治,“在我发烧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吧。”

“你是不会让老子死的。”

中原中也的口吻不屑且轻慢,但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笃定意味。

而太宰治眨了下眼,而后轻轻地弯了下眼角,“中也猜对了呢~”

“……而且我们还走过了很多年。”

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眨了眨眼,而太宰治看出了这小矮子冰蓝色眸子中的好奇意味,便也轻笑了下,“既然中也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

“反正你这小矮子醒来后就会把这个梦忘得一干二净了。”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却又一皱鼻尖,挑了下一边的眉梢,“等等,死青鲭,你在讲之前先把这套死神模样的黑袍子脱了吧,老子看这怪不爽的。”

“啊呀呀,”太宰治对这小矮子的无理要求倒也见怪不怪,只故作埋怨地嘟囔了句,“中也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一副老妈子模样啊。”

却也把身上裹着的这件黑袍子给脱了下来,露出里头那套有点儿风骚的白色西装,他褐色微卷的头发在耳廓后埋了单个鬓角,再配上这双号称可以吸引横滨全体女性的鸢色桃花眸,鼻峰挺拔,身材高挑,委实是一副英俊模样。

但中原中也见太宰治这幅打扮却只是更为嫌弃地皱起了眉头,“喂,青花鱼,你怎么怎么穿都是一副要送葬的模样啊?”

“中也别这么说嘛,”太宰治听到这句话,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股子委屈模样,“我也是因为你这小矮子夸过这套衣服,才特意变装成这套的吗?”

……尽管那会中原中也的原话是:青花鱼你这样人模狗样的还有点看头嘛!

天知道他一个横滨情人、前黑手党最年轻干部究竟为什么会被自家小情人埋汰得好像连同这张脸都一文不值的。

而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只是略表怀疑地抬了抬眉,大有一副老子以后就这么没品位的模样。而太宰治见这小矮子这样子,便也只是耸了耸肩,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我们差不多在2年后又会再遇见,那会我已经差不多被彻底洗白了,加入了武装侦探社,算是黑手党的敌对组织吧,但却阴差阳错地合作了很多回。”

“我们的联手基本都是为了对抗外国组织,来保护横滨。哦,还有一次,就16岁那会的龙头战争重新爆发了。”

“然后那次你使用了污浊,最后我把你送到了安全的据点,你直接靠在我肩头睡着了,那次,按战略而言,接下来基本都是后辈的战斗,也没我们啥事,于是我就干脆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你这小矮子的身上……哦,就我现在身上的这件外套,”太宰治摸了下鼻尖,继续说,“然后就守了你一夜。”

“看着你这小矮子睡熟的侧脸,我忽然想搞一下恶作剧,但又觉得用记号笔涂鸦太没意思了,毕竟我16岁那会的涂鸦你这小矮子愣是到了老都没发现里头的半点玄机,还真当我就只是嘲讽你这只蛞蝓而已,于是我就直接偷偷地亲了你一下。”

“然后我看天快亮了,打了个哈欠,想着你也快醒了,就打算直接披上外套走了,结果你这小矮子居然拽着那件外套愣是就不放手,还拽得可紧可紧的,我见扯不过,本来打算直接放弃那件外套,结果你这小矮子居然刚好在那会打了个哈欠,掀开了眼皮。”

“你用迷迷瞪瞪的眼神看了我一会,而后发现自己的手上拽着我的外套时,便连忙松开,还把外套直接推到我怀里,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在瘪了下嘴后,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看你这小矮子这幅模样,觉得怪好玩的,便想逗一逗你,便对你说,‘中也,如果谢谢有用的话还要黑手党干嘛啊?’”

“你眨了眨眼,似乎还没理解过来这个逻辑,但在几秒钟后,又没好气地一抬眉,‘好吧,青花鱼你要什么东西?’”

“那会你还坐在地上,冰蓝色眸子直直地盯着我,然后我看着你,忍不住轻笑出声,‘中也,我想要的怕你给不起啊。’”

“于是你一抬眉,直接剐了我一个眼刀,‘去你丫的,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老子给不起的东西’,你一挥手,‘说吧,是82年的香槟,还是哪辆车,反正老子都买得起!’”

“然后我摇了摇头,‘中也,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蹲下身,视线和你齐平,然后抬起手,撑在你身后的石壁上,然后低下头,再次,很轻很轻地吻了下你,哦,这是不是侧脸了,是嘴唇,直到看见你的瞳孔放大的瞬间才松手,我刚要说些什么调侃,而你却直接按住我的后脑勺,恶狠狠地还吻了上来。”

“直到完成了一个深吻后,才轻喘着气放手,又一抹嘴唇,‘哈’了一声,‘原来你这混蛋想要的就只是一个吻啊’你的语气坦然,但耳根却彻底地热了。”

此刻中原中也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或许是因为身体和现实世界线逐渐接壤,困倦感在他体内翻涌。因此他也懒得强撑着站立。他抬起那双冰蓝色眸子,看向太宰治,听得倒是挺认真的,眼神也颇平淡,像是一幅不为所动只当在听路人甲路人乙戏码的模样——他努力给自己偷偷洗脑,没事,老子和这混蛋啥事没干过,接个吻不算个啥真的啥都不算——可脸颊还是忍不住带上点儿滚烫血绡。

而太宰治看着这20岁的小矮子这幅窘迫模样,倒也没有直接揭穿,而是轻笑着,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再然后,又发生了挺多事情的,总之我们就阴差阳错地,恢复了同居。”

“先是口头约定了一年的契约,后来约摸过了两年吧,你这小矮子估计也腻烦了,就扯着我的领带直接续了一辈子的约定。”

“于是我们就这样凑合了差不多六十年,还是七十年,嘛,反正挺久的,我也记不大清了……哦,对了,我们先是养了一只猫,是只小白猫,那会你这小矮子宠这只猫宠得跟个什么似的,愣是把人家一只小白猫养出了橘猫的体型,但最后猫到底也死了。是自然老死。你没给她结扎,生下来的崽都送给了芥川和敦……”

“……对了,敦是以后我们的一个后辈,和芥川扯证了。”

“哈?”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忍不住一挑眉,冰蓝色眸子带着点儿八卦的意味:什么?那个冷面冷脸的芥川居然???

“嘛~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嘛,”太宰治轻轻地弯了下嘴角,“人的一生总要经历的嘛,吃饭,睡觉,恋爱,工作,就像我刚好遇上你这小矮子于是阴差阳错赔上一辈子一样,龙之介遇到想恋爱的对象也不奇怪啦。”

“不过我们倒是没有扯证,你这小矮子嫌这事太麻烦就一直没办,然后就拖了一辈子,而在某个夜里,在我抱着已经老了的你在你的耳边提起这一茬时,你也只是打了个哈欠,你的那双冰蓝色眸子到老了还灼着某种光芒,和年轻时一模一样,口吻也是一如既往地嚣张张扬,你直接拽住我的手腕,没好气地说,扯什么证啊……”

“……看,青花鱼,我不是把你牢牢抓住了吗?”

太宰治在提到这档子事时,口吻平淡,但弯着的鸢色桃花眸里灼着的那点笑意光芒却也是可真可真的,而后又用随意轻佻的语气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然后,在猫死了之后,尽管知道这只白猫在你手里过得还算幸福,你还是消沉了好一阵子,直到约摸半个月后吧,才又带回来一只生了病的流浪狗……”

“……你知道的,我对狗这玩意一向都是颇为嫌弃的,再说了,要养狗的话,养你这一条狗不就够了嘛,但看你这小矮子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我也就没提出反对意见。那条狗自然地,也没能陪我们走过一生。但那会我们也都老了,都从各自的组织退休了,你也懒得再养宠物,反而在我提出这一话题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老子养你这只青花鱼已经够累了。”

“我们一起去旅过游,法国、罗马、墨西哥、俄罗斯等等……算起来也算是绕了地球一圈,但最后辗转着,还是回到了横滨,就住在你退休时现首领送给你的那栋海边的小别墅里,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出。”

“而我们就这样一起度过了余生。”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随着他的讲述,他的头上逐渐冒出了银丝,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是岁月吹打留下的痕迹,而身上也换成了一套再平常不过的家居服。是老去的模样。却也依然英俊、依然风度翩翩。

“……嘛,可能是因为老了的原因吧,最近我也越发噬睡。再然后,就到了现在……”

“……再然后,就在这个空间里遇到了这会的你。”

中原中也看着逐渐老去的太宰治,心里倒也没有多大悲戚,毕竟衰老和死亡都是人生固定之事,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坦然接受,这点这个小矮子倒还是明了的。再说了,听这混蛋刚才的讲述他现在过得好像也还挺不错的嘛。因此反倒细细打量了下太宰治的容颜,在心里估算了下,这混蛋约摸着也差不多八九十岁了吧。

……是一个将近百岁的年龄啊。

中原中也在心里轻笑了下,看来老子真的护了这混蛋一生啊。没让这混蛋搞什么自杀美学,安安稳稳活到老去了啊。也算成功了吧。

他站起身,他的身体几乎只剩下一层薄雾,意识也逐渐缥缈。差不多就快醒来了吧,就快离开这个梦境一样的空间了吧。他抬起下巴,冰蓝色眸子直视着太宰治,张了张,想对这家伙说点什么,却到底没说成……

……太宰治先行开口,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所有思路,他的口吻轻佻,“对了,中也,”太宰治的鸢色眸子轻轻一弯,“生日快乐~”

是的。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记了起来,今天刚好就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以及——”太宰治嘴角一弯,口吻却也不复轻佻,反而端上了十足的真诚,弯着的鸢色桃花眸褶褶生辉,这点辉芒来自15岁,也来自更久之后,是他这一生从这小矮子身上获取到的那些光亮,他对着即将消失的中原中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谢谢。”

 

然后目送着这个20岁的中原中也彻底化为一个光点,落入这个空间仅剩的那颗暖黄色光球里。

暖黄色光球逐渐消失,而太宰治轻轻弯了下眼角,“中也,再见啦~”

而现在这个混沌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一副无聊的模样,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鸢色桃花眸的眼睫处闪烁点儿光芒,说起来,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果不其然——

一个声音直接穿破这个空间。就像是光一般击碎了整片混沌。是他的小个子老伴不耐烦的抱怨,

——“妈的,死青鲭,你醒醒,你的头压到老子拿遥控器的手了!”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此刻他正和中原中也缩在沙发里,他刚刚头靠在这小矮子的肩上打瞌睡,原本这小矮子看他睡熟的模样也没打算喊醒,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越发肆无忌惮,最终头直接倒在了中原中也的大腿上,还好死不死地压住了中原中也拿着遥控器的手,刚好压住了整个手掌和手腕。导致现在中原中也忍不住先甩了好几下被这家伙压得酸痛的手,才把电视换了个频道,从某个广告变成红白歌会直播。

这是新的一年,而他们按着往年惯例缩在沙发里看电视。中原中也在调好频道后,才一抬眉,看向一旁正在打哈欠的太宰治,冰蓝色眸子带着点儿费解,“说起来,太宰,你最近是不是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了啊。”他又想到了个笑话,嗤笑了下,“怎么,青花鱼也有冬眠期吗?”

太宰治却也没否认,只用懒散的语调同中原中也撒娇,“嘛~毕竟人老了嘛~”又一伸手,直接把这小矮子揽进怀里,顺道摘下中原中也的小礼帽,下巴尖在这小矮子的发旋处蹭了蹭。

已过古稀之年,中原中也对这家伙的这种亲昵动作也早就习惯了,因此也只是抬了下眉,没好气地瞪这混蛋一眼,却也没有挣扎,反而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太宰治的怀里。而太宰治却忽然在他耳侧抛出一个问题,“……中也,你后悔吗?”

这句问话算起来没头没尾,但中原中也却还是瞬间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却只是一挑眉,语气带着点不耐烦,“老子不是24岁那会就说了,不后悔。”

“和你这混蛋在一起时老子自己的选择,从来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中原中也顿了一下,补充着继续说道,“也是老子唯一的选择,也是老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和你这混蛋在一起,还挺好的。”

太宰治弯了下眼角,也没再追问,他知道这一贯别扭的小矮子约摸着也是被红酒软化了点心脏血管,才肯对他如此坦诚地说出这些掏心掏肺的话。太宰治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的相册上,这是横滨市墓地的照片,是这小矮子偶然某天,估算着自己和太宰估摸着也行将就木了,特地去某个殡仪馆要来的,想为两人的后事做点准备,到时后辈也好少操点心。

他们都是见惯生死的人,能活到这个年岁已经算是得了上天眷顾,自然地,对死亡也没有什么太大避讳。

太宰治甚至曾用轻佻的语气对中原中也说,“啊呀,中也,还是别选这块墓地吧,离动物园太近了,我怕你下辈子投生真的做一只蛞蝓、或者狗了。”

而这会,太宰治心里忽然冒出了个念头,他在中原中也的耳侧说道,“中也,要不回头墓碑上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吧。”

他知道的,这小矮子本体是荒霸吐,那即便肉体枯萎,思维消逝,也还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而中原中也自然听出了这家伙的弦外之音,却只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想都别想。老子作为中原中也的一生是凭依着这具人类的肉体存在的,而如果这具肉体死亡了,人格不在。那中原中也也就死了。而至于荒霸吐、污浊,这些强大的异能连同这份神性都不属于我,哪怕这些东西依然在世间存留,也改变不了我、中原中也已经死亡的现状。”

中原中也用平静的口吻继续说道,“而且,和你共度一生是老子的选择,同理,和你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也是老子自己的选择。而我不后悔,并且一直认为这个是正确的。”

想了想,又吞吞吐吐地补充了一句,“毕竟和你在一起确实还,就,挺好的吧。”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老子想和你殉情!青花鱼你不要太自恋了!”

“再说了,”中原中也一勾唇角,露出了点嚣张的小虎牙,“这坟墓是老子买的凭什么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要写就两个人的都写上。不然老子不就太吃亏了吗?”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冰蓝色眸子里跳跃着的那一小簇火焰,唇角微微地翘了下,却也没说什么,只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下中原中也的耳垂。然后对着侧脸通红的小矮子轻声说道——

“爱してる”

 

 

中原中也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但究竟梦见什么,他却也毫无印象,只剩耳垂处还留着点微热,但他倒也不在意,想着应该是摩檫枕头留下的余温吧。

……倒是,中原中也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下额头,梦境与现实交错,一些残余的记忆片段告诉他,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带着点温热的酥痒,是某个胆小鬼留下的吻印。

而现在这个胆小鬼不知又落荒而逃到哪个角落去了。

空荡荡的酒店房间只余他一个人,倒还在他身上留着崭新的绷带作为这家伙存在过的确凿证据。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嘁”了一声,便又站起身来,打算换一下衣服,而当他把手探向床头柜上的CHOKER时,却看到了一个玩意,他的那双冰蓝色眸子瞳孔瞬间放大——是一把车钥匙、一把崭新的雷克萨斯的钥匙。

他自然猜得到是谁留下来的。却不知道太宰治留这玩意的原因。

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不对啊,这混蛋也不是那种特地送贵重礼物的人啊???

 

算了,不管了。

中原中也戴上CHOKER,把车钥匙仔细收进大衣兜里,下次和这家伙再见面时再还给他吧。

反正总有下次的。他莫名其妙地笃定着。

 

而后在把一些带血的绷带收进随身的包里后,中原中也便也走出了酒店房间。而当他走到酒店前台,露出礼貌的微笑,准备结账时,恰好手机又一震,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来自昔日小弟的一条恭喜中原中也升迁干部的短信。

是的了。他今天20岁,刚刚升职,成了五大干部之一,替的也不是前搭档的位置,而是负责港口业务和海外扩张。

尽管比这混蛋到底晚了两年,但到底也算是扳回了一城。

 

总之,他刚刚成年,尚还是只小豹子,冰蓝色眸子里灼着点儿火焰,还将拥有大好前程和无限光亮。

 

而此刻,他推开酒店大门,微微眯了下眼,他的面前停着太宰治送给他的那辆雷克萨斯,而他将把这辆外表颇得他品味好感的车开回公寓楼下的车库,暂时替这混蛋保存着,会停放多久呢?他不知道、但他敢明确保存时间绝对不是永久。

这辆车就像是一个信物,就如同做圌爱后暂停留在自己嘴边的GOLDENBAT上的尼古丁一样,这混蛋一定会把它取回。

中原中也的手微抬,为他缓解一点灼人阳光带来的刺眼,他的视线越过雷克萨斯的车顶,落在遥远的苍穹,天光和浮云一起跌入他的瞳中,同他的眸色混合在一起,像是一片崭新的宇宙。

而他就是宇宙中央的那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中原中也的指尖刚好落在昨夜太宰治留下的吻印上,余温已经完全消散,像是过往云烟散尽,也像是某场莫名的离别终于落下了帷幕。而他唇角一勾,此刻他心情很好。

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END

 









下小时见~


葵葵今天给你们放烟花~(哟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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