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先阅读上篇

*平行时空交错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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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云端(中)

后来中原中也断断续续又遇见了几次太宰治,17岁的太宰治在河边的小路上吹着口哨;16岁的太宰治又出现在图书馆,站在他的身后,指着那题排列组合,说,蛞蝓,你这题做错了;在他的毕业典礼后,15岁的太宰治在一棵梧桐树下把一只山椿递给他,在他伸手接过的瞬间,太宰治探过身,拽过他的领带,扯下他衣角下的纽扣,他摊开手掌向他展示,白色纽扣在他的手心反射出炫目的阳光,而太宰治歪了下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然后缓缓地消失在光影之间。少年正在成长期,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中原中也见到的太宰治都是不一样的,从脸庞到声音,一点一点地,越发稚气,但每一个太宰治身上都裹着绷带,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从他出生便留下,中原中也明白,那些都是在战斗中留下的痕迹,他明白,这个少年终究和自己处在不同的世界里,一个并不和平的充满血腥味的世界,而他站在光明的角落里,试图拉住少年,但却终究只能见到少年一次次在眼前消失。

似乎事情总要有个契机,在那场毕业典礼后,他就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没见过太宰治。而这段时间实在太过漫长,长到中原中也有时也会想,这是不是代表了永别,但他又觉得不是,他想起了自己和太宰治的初遇,他想,至少还应该有个告别的机会吧。

就像那年的太宰治一样,自己至少还有这么一个机会对某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说一声“GOOBYE”吧。

 

后来中原中也去了D大,选了一个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专业。在得知他就读物理系时,他的数学老师国木田独步皱了下眉头,我以为你对这种枯燥的学术研究是没有兴趣的,而中原中也却摇了下头,不,老师,他冰蓝色的眼睛被从密密麻麻的树枝夹缝中泄露出来的点滴阳光镀染,他的眼神被隐藏在光影之间,他语气认真,我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恼,一个我或许将穷尽一生去解答的问题。

后来他在紫藤树下拦住他的导师,导师刚刚在课堂上讲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与牛顿的传统理论之间的联系,中原中也用手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些原子分解、分子合成、宇宙大爆炸,直到导师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话,他才抬起耸拉着的眼皮,导师说,于是这些为形成平行宇宙的可能性提供了依据。导师看着中原中也,怎么了,中也君,有什么疑问吗?

中原中也愣了下,他该怎么开口呢,难道他要对她说出那些自己和另一个男人在不同时间线上跳跃偶遇的故事吗,那她又会怎么觉得的呢,大概会对自己说,中也君,你最近可能太累了,最好去休息一下吧,但他不需要休息,对于他而言,每一场梦里都不过是和太宰治的重逢又分离,都不过是同一个假象以不同形式推翻重演。中原中也想了想,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老师,您认为时空旅行是可能的吗

导师眨了眨眼,笑了,中也君,你最近是在阅读什么科幻小说吗

完蛋了,中原中也想,她一定不相信,但他又听见导师的下一句话,他发誓,在他在这个学校待了的这几年来,这是他听过女人最为如沐春风的声音,导师说,但是,我觉得是可能的哦。

同时,我也认为这些时空跳跃会引发出不同的平行世界,也许你在A世界的某一时间段,而某人处于另一个时间段,或许是十年后,或许是百年后,反正你们本来不可能对彼此的人生造成深刻的影响,而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因素,你们在一个本不应相遇的时间点相遇了,那么,未来就多出了许多可能性。

唔,怎么说呢,不知道你应该听说过外祖母理论吧,就像理论中举的那个实例一样,也许你和他的每一次相遇都改变了他的人生,但是某些基准点不变的,譬如他和你相遇前的某些既定事实,譬如引发你们产生激烈冲突的由来

就是说,太宰治是黑手党的这一件事是不可改变的吗,中原中也想了想,他捏紧拳头,骨节在凛冽的秋风中发出轻微的“咔咔”的声音,而后又无奈地松开。

但眼前的女人似乎是沉浸于自己的推演中,并没有在意到这一小小的细节,女人的话语伴着枯萎的紫藤萝落下,但是,也许和他的相遇能让你在未来做出某些选择,而这个选择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结构,于是你所处的世界线便偏离了轨迹,从A世界转移到B世界,是的,你无法改变那个A世界的某人,但是你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唔,女人歪头笑了下,她的短发向一侧一倾,垂落的乌黑里夹着一点金色的光辉,而那源于一个美丽的金色蝴蝶发卡,她说,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我会成为一个医生也不一定哦。

    

后来中原中也毕业了,如他那个高中数学老师所料,他到底没能在学术研究这条路走下去,他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进了某家公司,凭着自己的能力,顺利地升到了主管的位置,在某日午后,他和公司新来的一个实习生一起去酒吧喝酒,实习生中岛敦处事风格偏于谨慎的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愣是让中原中也看出了昔日的自己的影子。在中原中也举起一杯柏图斯时,他在黄橙色液体里看见一个小孩的倒影,他看见太宰治了。

于是中原中也站起身来,不顾身后中岛敦的叫喊,他冲进了人群,抓住太宰治的胳膊,男孩抬起头来,眼底却是满满的疑惑。中原中也愣了下,然后无奈地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太宰治的头,他的指尖拂过他黑色的卷发,他感受到他的发丝,他隔着头皮那层密布的毛细血管,试图寻找男孩心跳的节奏,他对他说,

“太宰,看来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啊”

“你是谁?”太宰治的语气里带着警戒,“这里是哪?”

“我是中原中也,”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在男孩的手心,他重复着男孩18岁时说出的那句话,“这里,大概是梦吧。”

“是梦啊”,男孩垂眸沉思了一会,他忽然掏出一把小刀,刺向自己的胸口,而中原中也及时拉住他的手腕,怒吼道,“你要干嘛”

男孩眨了眨眼,歪着头笑了下, “既然是梦的话,那自杀不就能醒了吗”

明明是初见,他的语气却显出几分熟敛,

“对吧,中也?”

不,中原中也忽然觉得自己嘴间有点干涩,他想了想,拉起男孩的手腕,跑了出去,他们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们在步行道上奔跑着,阳光在他们的身后投下影子,快速地挪动着,像极了他们18岁时的样子,他们最终在一个公园前驻足,三十来岁体力已然大不如前的中原中也扶着膝盖喘气,而太宰治扯着他的衣角,喂,你到底要干嘛,他站起身,他笑了下,他牵起小小的太宰治的手,我们去坐那个旋转木马吧。

这是这家游乐场停止营业的前一天,所有的设备都停止供电,而他在大学学的那点电路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而太宰治站在一旁,用小孩子特有的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在那把一条条电线接通,中原中也忽然想到18岁那会,在心里暗笑了下,死青鲭原来你那一手都是跟我学的啊。他们坐在马车上,耳边传来儿歌的旋律,四下一片荒芜,这片游乐场因为年久失修,在墙角钻出几株野草,而中原中也的目光转向太宰治,他的手指指向遥远的某处,他说,这里曾经是一个高中,我们在那里念书,对,就是我们,你以后会回到过去,你会遇见高中时期的我,我们会一起同居,你会挑走我饭菜里胡萝卜,啊,你也不喜欢吃胡萝卜啊,哦,你还会在那里,对没错,就是那个操场,你会把一瓶水扔给我,看到没有,就是那个女孩牵着她妈妈的手走过的那条路,我们就是在那里初遇的,那会我大概和你差不多大吧,那天阳光很灿烂,

夕阳即将落幕,而中原中也语速忽然加快,他巴不得把这片阳光下他和他一同经历的所有美好都意义展现给这个小小的太宰治。

所以说,我们会有无数次的离别,也会有无数次的相遇。

他伸出手,他把男孩抱在怀里,然后他在他的耳边,认真地吐出一句话,太宰治,你可别死啊

然后他低下头,在太宰治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然后他见证了太宰治最后一次的消失,男孩的身影缓慢地消散在光影之间,漫天的尘埃点缀着阳光的温暖,而男孩最后用轻慢的语气丢下一句话

“好吧。”

   

在后来的某一天,某个无比平常的日子,中原中也在下班时路过一片火灾现场,那片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属于一户姓氏为津岛的人家,中原中也并不是个多么热心的人,况且他的熟人里也确实没有人与津岛这个姓氏有着一丝半缕的关系,所以那天他本该就这样离去,

——是的,他本该就这样离去。

这才是这条世界线本应有的剧情。

但他听见一个声音,一个男孩的声音,冷静从容,却隐隐约约透出一种把所有悲痛都吞噬干净的意味,男孩问警察,那我就是要被送去孤儿院了吗,而警察摸了摸男孩的头,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对,不过,你应该能遇见一户好人家收养你的。

——他回头了。

他在心里呐喊,不会的,他知道男孩最后的结局,男孩会被黑手党首领看中,会成为黑手党最年轻也是最有前途的杀手,会在18岁那年頻临死亡,会成为一颗苦苦挣扎才脱离黑手党的棋子。

会受伤,会痛苦。

会历经无数的污浊与血腥。

——他抓住了男孩的手。

秋风裹挟着落叶,缓缓地下坠,所有的哭泣和悲鸣都混在一起,与不远处的那些喧闹和笑语交织着,仿佛在演奏一首变奏交响曲

——世界线变动了。

 

Tbc


先为昨天没更道个歉(鞠躬)

 

还有一个下篇在码,等会或者明天放出吧,取决于我的手速

觉得完全没写出想要的感觉,啊,好愁。

就当是初稿吧,回头会大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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