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1w3,一发完结

*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背景自设

*主太中,含梶与,隐社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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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



后来他们死了,他们相拥着,他们的肉体腐烂在湿润的泥土里,他们的骨骼被蚁虫噬咬,轻风拂过他们的墓志铭,拂过那段被人遗忘的岁月。

2170年,博物馆

男孩站在玻璃柜前,看着里面陈列的一些曾属于某个年代某个人的物件,他的目光从那具老旧的盔甲飘移到了那块发黄的手帕,那是上世纪的工艺,现今少见的蚕丝缠绵在一起,碳素墨水在上面洇出一首情诗,男孩想凑近去看,却被一只手拉住,他回过头,看见气喘吁吁赶过来脸上带着几丝不安的母亲。

“亲爱的,我们回家吧。”母亲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男孩眨了眨他湛蓝色的眼睛,狐疑地,点了点头。

男孩跟着母亲,一步步走出展厅,母亲伸手推开大门,刺眼的阳光将他们与身后的那个时代隔绝,男孩忽然想起他在最后一刻匆匆瞄见的那封情书落款处的那一行日文,那是某个人的名字,于是他偏了下头,问母亲,

“妈妈,太宰治是谁啊?”

“他是一个英雄,”母亲顿了一下,“一个本应被时代铭记的英雄。”

男孩想起这次时代展的主题,“是在伊索特战争中战死的士兵吗?”

“对。”

“伊索特战争就是爷爷和奶奶相识的那场战争吗?”男孩的语气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好奇,他不知为何对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陡然产生了兴趣,“那我可以向奶奶询问这位太宰…先生…”

“不可以,”母亲急促地打断了男孩的话,“那是战争,亲爱的,我想你也不想勾起奶奶伤心的回忆吧。”

“更何况,”她伸手摸了摸他橘色的卷发,“有些事情还是等你长大了再去探究吧。”

“好吗,中也?”


2180年,横滨市某医院

“孩子,过来吧。”

男孩前不久才过了他18岁的生日,这个即将成人的少年冰蓝色的眼底早已没有了那些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某份待成熟的倔强,他卷曲的橘发服帖地滑落在肩上,几根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他逐渐成长,他不再稚嫩,但是对于那个躺在病床上织着毛衣的老妪而言,他大概永远都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你这些年都在调查伊索特战争,”老妪偏头看着床畔的男孩,她眼角眯了下,勾勒出慈祥的弧度,她缓缓地问道,“那你现在又知道些什么呢,关于这场战争,亦或者是,关于太宰治?”

“不,奶奶,”男孩怔了下,语气带上几分犹疑,“我们这些年来,几乎一无所获。”

 

男孩在同母亲离开博物馆时,曾试图向祖母询问太宰治,但当他看到那双隐藏于苍老的眼廓后的灰黑色眸子时,便识分寸地按捺住了那份不知名的好奇,而这份好奇就此抑制于他的内心深处,长达数年,直至那年那本国中的历史课本让他重新燃起探索的欲望。在那本书的第17页用几行字记载了伊索特战争,它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带过了太宰治和他的搭档

——中原中也。

而男孩看着这个与自己相同的名字,心脏骤然收紧。

一颗石子投进海洋,而某份本应如同其它儿时记忆一般随着时光流逝而消散的回忆被荡出了一圈一圈的波纹。男孩记起了那个博物馆,记起了那块沾染了尘埃的手帕,记起了那个落款以及那些情话,眼前的油墨字刺激着他的海马体,让他隔着朦胧的记忆凭借着某份不知缘起的笃信隐约猜测到了那些情话的对象。

男孩放课后,并没有同往日一般搭上回家的电车,而是走到了另一个站台,沿着通往另一个方向的轨道,搭乘上另一列电车。

电车的车厢是全封闭的,将他与外界的嘈杂隔绝开来,他沉浸于车厢内经过加湿器一层层更新的空气,并没有察觉到车厢外乌云密布,那些水蒸气带来的沉重氛围笼罩了整个横滨市。

大雨将倾。

男孩推开那间他许久未踏进的博物馆的大门,借助空间的折叠原理,这个不大的房子里容纳了整个日本史。他走到角落的某个展区,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那块手帕,看着最上端的那个在儿时被自己忽略的那行字,

“亲爱的中也。”

一股温热的气息在男孩的耳侧荡开,男孩偏过头,看见自己的同窗津岛修治,修治的刘海沾着几滴水珠,他的校服被雨打湿,肩胛骨隐约可见,他凑在男孩的耳边,用戏谑的语气读出情书的最后一句话,“今晚的月色真美。”

男孩忽然觉得有些气恼,可恶,他伸出拳头,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然后被修治紧紧抓住,修治低下头,他发梢的水珠滴在男孩的脸上,“中也,你想调查那个时代吧。”

“你想调查太宰治吧。”

“那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语气间透露出某种不容置疑,“就让我来帮你吧。”

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琥珀色的被雨水氲氤的眸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修治是个好帮手,这点男孩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帮助下,那层蒙在那段历史上的迷雾逐渐剥落开来,男孩从这些不知从哪里搞鼓来的发黄的资料里,窥视到那场战争以及太宰治和那个与自己同名的男人的生平经历的冰山一角。但男孩隐约觉得不对劲,他知晓了太宰治及其搭档的那些或许称不上伟大但也确实在战争中起到强有力作用的功绩,却不知他们的死亡原因,不知他们葬身何处。他甚至从那些修治弄来的某份专门记载八卦消息的校园小报里得知太宰治在学生时代和哪些女生交往过,却无法获取到太宰治的任何一张正面照,那些他费尽千辛万苦弄到的、通过各种途径流传到他的手上的照片,无一不是笼罩于阴影中的侧面亦或隐藏于大衣中的背影。

当他向修治提出这点时,修治无奈地耸了下肩,“中也,你知道的,我又不是神。”

而男孩看着修治无辜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离那个名为真相的漩涡越来越远。

 

“那我就把我所知晓的那些真相告诉你吧,孩子。”

老妪摘下头上的发卡,那是那个与她磕磕绊绊相爱一生的老伴留给她的礼物,她看着它,几缕阳光从金色蝴蝶的尾翼折射到她的眼中,这位女英雄的眸里带上了年轻时的光彩。

是时候了,她想着,她轻轻咳了几声,血液从密集的血管缓慢输送到心肺处,充盈着这具日益苍老的身躯的中心点。

她目光沉静,语气平缓。

她讲述着那段埋藏于阳光下的,前尘往事。


2130年,横滨市

战争的爆发永远是突如其来的。

至少在我心中是这样的,而如果我这个论断被我那个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发小得知的话,他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加以否定,毕竟他就是这么聪明而又直率的人,他可以为这场战争的缘由穷举出无数的依据,来证明这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事出有因的。所以他最终凭借着这份才智,以及福泽谕吉教授的帮扶,成功地在司令部谋取到一份得以施展才干的职位。

但我和江户川乱步到底不是同一类人,我的头脑或许不输于常人,但对于这场战争而言,它的作用无疑是微乎其微的,而如果我要对人类的胜利,以及这些被涂炭的生灵做出点贡献的话,那只能凭借我这双手,这双握着手术刀的手。我的那些医学院的旧友看见我铰短的头发时,沉默了一瞬,她们问,“晶子,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而我只是点了点头,迎着阳光,我知道我身上的这条短裙在不久后就将被戎装取代,而那件披在最外面的白大褂也将沾染上新的鲜血。我与我的旧友作别,目送她们带着悲戚的眼神赶往车站,有个与我似乎只有几面之缘的同窗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把一只白百合放在我的手上,对我说,“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我们一定会回横滨的。”

这是22世纪,人类的历史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只是在和平的表象后,总有一些火花碰撞出来,而这次,战争的范围已经不在是国与国,而是星际之间,而在日本战场,战争的中心不再是首都东京,而转移到了横滨这个沿海城市。

听那些专家说,是横滨邻近的海域的某处海礁上的某块经过重工业污染而改变了其内部某些特质的玻璃石反射阳光,形成了一道光束,穿透大气层,恰好直射到某两个星子之间的黑洞中。黑洞折叠空间,构成了星际间的一条桥渠,而那便成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我曾目睹那个景象,目睹那道讯烂的光芒打破厚密的云层,如箭般穿梭向天际,而那会父亲在我身边啧啧感慨,他将此称之为奇迹。

只是这个奇迹招致来的是灾祸。

之于那些正在逃亡的同窗们

之于我。

之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我和他们相遇是在开战后3个月,那会横滨市已经成了一个军事基地,而我周边的人除却军人便是新研发出的战斗型机器人。而那时的我作为一名驻军医师,正在搭建好的医疗营里整理那些手术用的物件,就在我用酒精擦拭一把手术用剪钳时,太宰治忽然闯了进来。

太宰治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对他的印象止于他那张在女生中招蜂引蝶的姣好的面容和其在物理系取得优秀的成绩,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张报纸上,那张报导了他的父亲的死讯,那个老教授在研究海礁的玻璃石时因辐射过量而不幸逝世,太宰治站在老教授的墓碑前的身影在头版放大,他面容肃穆,不带悲喜。后来战争爆发了,而太宰治也同所有不幸被卷进战火的人一般,不知所踪。

直到现在,太宰治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肩上受了枪伤,汩汩的鲜血浸染了肩头随意包扎的绷带,而他背上的小个子男人已经失去意识,橘色的头发被汗浸湿,紧贴在惨白色的脸上。

他把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看了我一眼,他嘴角一弯,用对待熟人般的轻佻语气跟我说,“与谢野小姐,劳烦你救治下这位中原中也军士。”

我也没有多加犹豫,弯下腰,熟练地取出中原中也腹中的子弹,我随意地瞄了一眼子弹的花纹,心脏却骤然一紧。我认出那是最高规格的军用子弹。我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跟太宰治搭话,“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低头看着中原中也,他刘海微倾,垂在他琥珀色的眸子前,将他的眼神遮挡在我的视线范围外,他忽然轻笑了下,“与谢野小姐,”

他问我,

“你知道塔楼吗?”

我挑了下眉。

塔楼,是这片军事基地的中心,它由横滨市最古老的钟楼改造而成,每日都会传来悠悠的钟声来为晨暮分界,而那里此时已经由一些精英占领,隔绝在嘈杂之外,进行各式的研究,不断为战争输送武器和经过改造的人类。而我对塔楼的另一个印象源于前不久那个自称是塔楼的研究人员的西瓜头男人,那会那个男人试图用我手下一个生命頻危的病人去进行人体实验,而我用手术刀逼退了他。

“几分钟前,我和这个小矮子在塔楼上因一个任务起了争执,然后发生了一场私斗,而我用枪打伤了他。”

太宰治语气随意,似乎在描述什么司空见惯的事。

“但是,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凑到太宰治的身边,解开他肩上的绷带,用镊子夹出一块子弹碎片,“这是违规行为。”

“对,”太宰治抬头看向我,他眉眼一弯,嘴角带上谄媚的弧度,“所以你可以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吗?”

“也请别告诉这个小矮子,是我把他送来医疗营的。”

还未等我反应,太宰治身上的一个类似传呼机的机器便发出了“叮咚”的声音,他随意地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忽然严峻起来。他站起身,带着歉意冲我摆了摆手,便离开了。他脚步如飞地穿过雨幕,走向塔楼。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走后没几个小时就清醒过来,而这点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即便不提他的伤势,仅凭他身上注射的麻醉药,他至少应当睡到第二天早上。

中原中也看了我一眼,他冰蓝色的眼睛带着点儿倦意,他用嘶哑的声音问我,“太宰那家伙呢?”

我想了想,摇了下头,就当卖给太宰治一个人情了。

而中原中也皱了下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起那个传呼机,凛冽的眼神扫过界面,眸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的手紧紧握成拳,而后又缓缓地松开,他闭上眼,沉默了一会。

他站起身来,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跟我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我再次遇见中原中也时,他站在训练基地旁,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倦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抬眼瞄了我一下,问我是否介意,我摇了摇头,他便将其点燃,他漂亮的蓝色眼睛隐藏在缭绕的烟雾中,目光透过朦胧的雨幕,缥缈向远方。

军方的负责人森鸥外在不久前决定执行X计划,派遣飞船,发动第一次进攻。而在执行这次进攻时,原本作为执行人之一的中原中也被临时调往东欧,带领一个小分队,对抗那些不幸被电波洗脑的身体经过军方改造的俄罗斯人。

中原中也成功归来,从那片染血的皑皑白雪中,带领着仅剩半数的队伍。

而飞船爆炸的消息混杂着那些掩埋于血与雪的遗愿在他耳边回荡。

“与谢野小姐,这场雨下多久了?”

“几个月了吧。”我犹豫地说道,自从战争爆发开始,横滨市便掩埋在雨水之中。

“在俄罗斯,我的一个手下跟我说,”

“起码也要在死在阳光下啊。”

“后来他死了,那天西伯利亚大雪纷飞。”

言及至此,中原中也似乎有点烦躁,他把香烟抛在地上,鞋尖碾过烟灰。他忽然伸出拳头,打向我身后的男人。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他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腕,顺势把中原中也拥进怀中,中原中也的帽子被一阵大风刮落在地,而太宰治的手指在中原中也橘色的卷发里穿插,他像给猫顺毛一般地摸着中原中也的头。

他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中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的一招一式,你的所有想法,我都清楚。”

“但是,中也,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是我的搭档,我不会轻易让你赴死。”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地,把头撞向太宰治的下巴,

“混蛋青花鱼。”他骂道。

太宰治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带动,后退了几步,然后笑眯眯地回道,“蛞蝓的智商果然比一般人低啊。”

“太宰治,我果然最讨厌你了”

“真巧,我也最讨厌蛞蝓君了哦。”

而此时我从那俩人身边离开,靠在墙上,一边看着他们进行无意义的争吵,一边整理着刚刚送过来的医疗用品。一个男人打着伞从塔楼下来,拿着资料,朝他们走近,我认出他是那天的西瓜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忽然有点失措,几张资料从他手中掉落,顺着风,飘到我的鞋边。

我弯腰将它们捡起,男人走了过来,他手上那把伞自我头顶洒下一片阴影,覆盖住了我的全身。

“那个,我是梶井基太郎,是塔楼的研究人员,你还记得我吗?”

我把资料递到他的手中,

“嗯。”

他急忙接过资料,

“那个人体实验我在会议上反应过了,可以推迟计划。”

我的视线飘移到了他的肩头,淅淅沥沥的雨点濡湿了他的衣服。

“哦。”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点想笑。

 

后来,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去执行了几次任务,他们驾驶着战斗机,炮弹在空中滑落出几道轨迹,激起火花。而直到那时,我才从梶井口中得知,太宰治话语中的搭档的由来。

那会梶井一边帮我抬着那些医疗器材,一边跟我说,他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自小相识,在他们长大后,中原中也选择去参军,而太宰跑去搞科研,从此两个人就失去了联系,直到战争爆发,那会太宰治作为一名物理学家被政府召集,在塔楼进行某项研究,而那项研究涉及到了人体改造,中原中也便是那次改造的初代品,也是唯一一个成功品,而太宰治在很长时间的主要任务便是照看体能加强后精神具有暴走倾向的中原中也,而后不知为何森鸥外挖掘了太宰治军事指挥的才能,将他和中原中也结成搭档。

他是他的安定剂,他是他前进的光芒。

他们一起击溃敌方的战线,在无数个夜晚,凭借着对彼此的信任,抵血而眠。

梶井跟我讲述这些事时,嘴上叼着一根烟,烟草独特的苦辛味弥漫在空气中,我微微皱了下眉头,而他注意到了,便问我是否介意。我挑了下眉,于是他便把烟捏灭,讪笑着说,“那我以后还是戒烟吧。”

 

前线不断传来捷报,似乎黎明将至。

 

而在黎明前这个漫长的黑夜里,我们在战火的灰烬中拾到一些宝石的碎片,那是某些本应被这个时代所掩埋的情感,而它们褶褶生辉,如阳光般耀眼。

 

2133年,军事基地

这是这群男人离开横滨的前一夜。明天,他们将踏上飞船,去执行第二次的进攻。

我和太宰治在人群中被推搡出来,在舒缓的音乐中,他带着无奈的笑容牵起我的手,箐火随着晚风摇曳,我们在空地上起舞。箐火晚会是森鸥外提出的,他说要给这些男人送行。

海风吹起太宰治的额发,我留意到他的目光跨越人群,停留在不远处的中原中也的身上,不由促狭地笑了下,偏了下头,问他,“中原中也知道你对他的这份心意吗?”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太宰治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无论如何,他迟早会知晓,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我随着节奏的变动旋了个圈。

太宰治顺势搂着我的腰,他低头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映入我的视线,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而轻缓,带着这个男人独有的寄予另一个男人的温柔,

“那会是在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

 

那夜雾气弥漫在空中,遮挡住了月光,海浪拍打着岸头,送来黎明的气息,或许是因为那些广播里的假设太过美丽,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希望。

或许这些眸中的光芒其实不应称之为希望,而只是某种死灰复燃而已。

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为这场战争划下句号。

 

只是那会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未来,就像太宰治也无法预想到他的情书,那张本应在月光下交付给那个他所爱的拥有着大海般颜色的双眸的男人的手帕,最终会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因无人问津而落灰。

 

在晚会后,梶井忽然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漫步在这条漫长的海岸线。

“真希望这次的作战能成功啊。”我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他的语气带上几分沉重,“不然的话,就要执行最终计划了。”

我挑了下眉,正欲询问,而梶井却忽然回过身,他用手指轻柔地捋过我的发丝,把一个发饰卡在我的发间,我摸了下,那是蝴蝶的形状。

“带着它,等我回来。”

我眼角一弯,揪过他的衣领,“还有呢?”

“我,我爱你。”男人语气磕绊。

而我伸出手摘下他的眼镜,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下,我对他说,“你知道吗,莎士比亚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眸中闪过的那抹名为惊喜的光芒。

 

如果可以的话,在此后的几十年我都曾幻想过,时间在这一夜停止。甚至曾经无数次推演无数个可能性,来去阻止接下来的事件发生,直至把自己推向自责的深渊。

但是,孩子,这是不可能的,尤其当一个人,如我这般走向衰老,眼见岁月侵蚀记忆和过往时,便会愈发明白这个道理。

时间只会前行,翻滚着那些不可改变的历史的浪潮,把我们推向未来。

 

那场任务失败了,而这场战争却以胜利告终。

因为他们执行了最终计划。

是的,孩子,这就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历史上销声匿迹,甚至几乎所有有关他们的重要档案都被销毁的原因,毕竟他们的死亡不仅是两个向死而生的人的为了和平而带着极少人的敬意从这个世界离去,更是军方预谋已久的结果,他们选择用生命去换取胜利。

那会,时节已步入隆冬,横滨市被细密的小雪覆盖,来自太平洋的暖流冲散了海面上的零星冰块。而那群男人回来了,作为战火中的生还者,驾驶着那辆已然残破不堪的飞船。任务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基地,人们的眼中都笼罩上一层阴影。而那具经过改良的战斗机就在此时,作为军方的最强杀手锏出现了,太宰治自战争伊始便一直努力阻止的计划以及中原中也作为初代改造人除却强大的战斗力之外的存在意义,终于明朗开来。

那辆战斗机的名字是“爱丽丝号”,是森鸥外为了纪念很久以前某个他在战火中未能救出的小女孩而取得的名字,而“爱丽丝号”的驾驶人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中原中也。“爱丽丝号”作为军方的最强武器,它的攻击性能和防御性能都是地球科技所能达到的顶峰,而它至今为止从未出场的原因则是由于它的能量渠,“爱丽丝号”的运行能量是由生命供应的。几年前,中原中也作为军校优秀毕业生被选进塔楼参加一场所谓的试炼,那会森鸥外问他,中也君,你愿意为人类的和平献出自己的生命吗,而中原中也眨巴一下眼睛,咧开嘴笑了下,他的发丝飞扬,带着年轻男子的朝气,他说,这不是军人的职责吗,那会中原中也并没有想到他所将经历的这场长达一年的试炼的本质是人体实验,而实验的目的不过是选出最合适的人加以改造使他成为“爱丽丝号”的驾驶人,“爱丽丝号”的能量供应者。

那会军方为了这个实验,以培养“新军人”的名义,召集了上百名军校毕业生,而那些年轻男子都在这近一年的毫无人道的折磨中死去,只有中原中也存活下来,而此时,他终于将去履行那个以生命为代价的任务。

太宰治一直在努力阻止这个任务,他寻找机会去改进机器,费尽心机去钻研出各种战术,布置战局,企图使这个任务失去意义,在他和中也执行第二次进攻时,森鸥外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对他说,太宰君,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和中也君了。太宰治是个很聪明的人,但那会他到底没有看透那个老狐狸的那张笑脸。

森鸥外和军方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太宰治所作出的那些努力,他和中原中也成功执行的那些任务都不过是在为这个时机的到来扫清障碍。

 

来给他们送行的只有我和梶井基太郎。

军方封锁了这个消息,而心灰意冷的人们只能从电波里听见那些军方加以伪装的作战计划,在他们的心中,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将只会是两个不幸战死的名不经传的普通士兵,不会再有人问津。

 

“与谢野小姐,愿你的未来阳光万里。”

中原中也同我握手,在我耳边抛下这句话,便登上战斗机,他语气坚定,步伐稳健。

而太宰治尾随其后。

还未完全关闭的机腔留下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稀薄的空气配合着人造灯光使他们在地球上留下的最后的那段对话刺激着我的感官神经。

 

“太宰治你来干吗?”

“我负责维护机器。”

“维护完成了就赶紧下去吧。”中原中也急促地催促道。

而太宰治却只是安静地站着,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青花鱼你疯了吗,你会死的。”

“嗯。”

空气在沉默中似乎凝固了一瞬间。

“太宰治,”中原中也开口,他的语气间弥漫着一丝苦涩,“你到底为什么……”

而太宰治的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氲氤着一层迷雾,他看着中原中也,轻声笑了下,“中也,你说呢?”


2180年,横滨市某医院

津岛修治推门进来时,梶井晶子正好讲到了故事的结局,她说,

“后来他们死了,他们相拥着,他们的肉体腐烂在湿润的泥土里,他们的骨骼被蚁虫噬咬。”

他低头,轻轻地笑了下,阳光从窗外树叶的密缝中穿过,打在他低垂的刘海上,他的目光隐藏在光影之间。他抱着刚买来的白百合,缓缓地走到她的床边,倾下身,把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他偏了下头,在梶井晶子的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谢谢。”

晶子的目光在百合花上顿了一会,然后,缓缓地绽开了一个微笑。她抬头看向津岛修治,目光里尽是年轻时的狡黠。


2150年.索特姆星球

太宰治看着在一旁熟睡的中原中也,缓缓地打了个哈欠,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待着明日的到来。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某个星系边缘的一颗行星上,这里一片混沌,没有星光,没有日出,他们只能凭借着多年养成的习惯来推测时间的流逝。

确切点说,是地球上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偏离太阳系,导致行星表面的热量与地球不同,而其时间的流逝速度也随之变慢,慢到可以用负值表示,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身体的生理钟受这种磁场的影响,产生紊乱,出现了逆成长的现象。伴着这种现象,中原中也的记忆也开始流逝,他开始忘记战争,忘记军校,忘记他和太宰治一同走过的中学时光,直到某一天,中原中也醒过来时,眨了眨他那双带着点儿稚嫩的冰蓝色眼睛,用疑惑不解的语气对太宰治说,“你谁啊?”

 

森鸥外的到来是今天早上的事,那会太宰治刚编造出新的谎言来哄骗中原中也,而一辆飞船忽然降落在星球表面。太宰治皱了下眉头,他想象不到这个本来无生命的星球会有什么人到来,况且这个行星物质匮乏,那会所幸由于这个古怪的磁场的影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熬过一开始的那几天后,就失去了饥饿感。

森鸥外从飞船里走出来,他先是伸手摸了下中原中也的头,只是在他的手刚刚触到他的橘色发梢时,中原中也便出于抗拒的本能拍开了他的手,森鸥外怔了下,偏过头,看向太宰治,这个5岁的男孩眼底明显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光芒,于是他笑了下,

“太宰君,你成功了。”

“在你少年时期,执着于科研的父亲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为了研究那些玻璃石对人体的影响,他把一块碎片嵌进了你的心脏。而这块碎片在你的周围形成了某种特定的磁场,在最后关头对‘爱丽丝’号产生了某种影响,由此,你成功救出了生命出于頻危状态的中也君。”

“但这个触发几率有多大呢,太宰君?”

“大概不到10%吧。”森鸥外用随意的语气推测道。

“而你又是为什么冒险呢?”他的目光扫过这一片荒芜,扫过这块这两个男人十来年共同生存的地方,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只有彼此。

只是可惜,某份未曾昭然的爱意到底还是淹没在时间和记忆的洪流里,到底只能在一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目光最终停留在太宰治的身上。

他低下头看着太宰治,眼底的肃穆隐藏在笑意里,他朝这个外表稚嫩的男人伸出手,然后就像一个长官对待受嘉奖的士兵一般,他握住他的手,对他说,

“太宰君,你们可以回地球了。”

太宰治一直沉默地看着森鸥外,琥珀色的眸中藏着复杂的情感,时间未曾教会他谅解,但到底消磨了某些恨意,更何况某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心感受到一种柔软的触感,而内心某份名为希冀的东西从尘土里钻了出来,轻轻地骚动了一下,于是他带着克制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

“森鸥外,对于你,对于军方而言,我和中也说到底不过是两颗废弃的棋子,而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带回去?”

而森鸥外却只是轻笑了下,“太宰君,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浪漫主义者啊。”

“太宰君,我们明天将会派专门的飞船过来……”森鸥外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希望你们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候。

 

太宰治做了个梦。

梦中的他穿越斑驳的岁月,回到了小时候。

 

这是一段真实的记忆,是一直藏在他心间的珍宝。

这是他和中原中也的初遇。

而某份当时还未曾察觉的爱恋开始出现萌芽。

 

那会生态系统还处于平衡的状态,那会战争还未爆发,那会太宰治的心脏处还未埋下那个碎片,那会中原中也还未被骗去参加那个人体实验,与后来相比,那会的一切称得上再好不过。

那时太宰治刚听完卧在病榻上的奶奶心血来潮给他讲的她昔日的爱情故事,鹅黄色的灯光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眼里荡漾着柔和的光波,而苍老的声音伴着屋内扬起的尘埃,温柔地荡在太宰治的耳边,讲到某个情节时,她掏出一块白净的手帕,带着惋惜的语气对太宰治说,“当时你爷爷就是在这样子的一块手帕上给我写了一封情书,那会我和他都处在最好的年华,嗯,比你现在还长几岁,只是可惜,后来世事辗转,我们分离又重合,而那块手帕却不知落在何处,后来,我在一个市集里找到了当年的这款手帕,喏,就是这块,拿给你爷爷看,央求他再给我写一次,可那个老头子却摇了摇头,他说,他再也写不出来了。”

女人最后把那块手帕递给太宰治,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罔顾太宰治尚且稚嫩,对他说,让他以后在这块手帕上写上最美的情话,递给他的爱人。

“放心吧,你和那个老头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双桃花眼,所以以后一定会遇上所爱之人的。”

而后太宰治出了门,遇见了中原中也。

那时中原中也刚搬来此处,和太宰治成了邻居,那时他们还不相识,只从门牌上见过对方的名字,那时中原中也怀里偷偷摸摸地揣着一个东西,快步走在路上,那时太宰治看着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橘发男孩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向不大喜欢搭理人的他忽然觉得有点有趣,于是他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那时中原中也还没有日后凌厉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年幼时单纯的好奇和热情,于是他回过头,看着太宰治,对他说,“你是隔壁的那谁谁吗,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跟我来吧”

中原中也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太宰治的手,带着他穿过曲折蔓延的小巷,绕过重重叠叠的高楼,夜半时分,忽明忽暗的路灯伴着皎洁的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似乎走过了一段不短的路途。

而太宰治看着身侧的男孩,他橘色的发丝在微光下闪烁着某种光芒,如同阳光在清晨的露水上反射出的温暖和朝气,后来的太宰治有时也会想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中原中也的邀请呢,但此时的太宰治却悄悄地,以一种温和的力度,握紧中原中也的手。

他们停在一个小山坡上,中原中也带着兴奋的语气,跟太宰治说,他说,这里可以看见整片星空。

因为工业污染的原因,不少城市的夜空都被废气所笼罩,更何况,还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遮挡住星子。

中原中也掏出怀中的望眼镜,指着一片连在一起的星子,跟太宰治说,“你看,那是金牛座。”

太宰治眯了下眼,定睛瞧了下,“不,那是猎户座。”

“啊,你看,织女星。”

“不,那是天琴座。”

“那一定是天龙座了。”

“不,是天狼星。”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把中原中也的错误一个个纠正过来,而后看着中原中也,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中也君,你的脑袋就和蛞蝓的脑袋一样小吗?”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有点气恼,“你才是呢,就跟青花鱼一样。”

他们扭打在山坡上,男孩子的衣服上沾上了青草的香气,和彼此身上的汗味交织在一起,那是独属那段青涩无知的年华的味道,而后他们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彼此沉默着,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偏过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小矮子正百赖无聊地看着这片星空,他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太宰治忽然觉得,那里似乎荡漾着整片银河。

太宰治随意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恰好探到那块手帕。

蚕丝光滑的触感溜过他的指尖,太宰治想着,今晚月色真美啊。

 

太宰治的记忆流转在梦境中。

一点一点地消逝。

 

而在梦境之外,他和中原中也的身体正在一圈一圈地缩小。


2162年,办公室

森鸥外站在监控仪器,看见城北的一家孤儿院里那两个自己前不久托付给院长的两个身体健全的婴儿分别被两户人家收养了,他认出其中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是那个女军医的女儿,而另一户,他低头瞄了一眼院长刚发过来的文件,是一户姓氏为津岛的人家。

他轻笑了下。

那会他带领那艘飞船赶到时,刚好接到了已经变成婴儿、意识尚存、但是记忆已经全部清空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而后经过十来年在特制的医疗仪器里对他们的各个器官进行重新培养,使得他们的细胞发生了一定规律的重组,现在已经如同普通婴儿一般。

江户川乱步推门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森鸥外办公室的沙发上,吃起了茶桌上的甜点,森鸥外走了过来,随手泡好一壶咖啡,“乱步君,你要喝咖啡吗?”

“不了,”乱步用随意的语气拒绝了他,“我更喜欢甜牛奶,或茶。”

“说起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森鸥外浅呷一口咖啡,问道,“乱步君在十几年前,为什么会同意帮助军方寻找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明明伊索特战争结束时你便同福泽君一共归隐山林了。”

“因为一个发小的请求,”乱步停下了正在抓甜点的手,“不过反正现在一切都好。”

“更何况,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不是吗?”

森鸥外微微一笑,“是啊。”

他看着仪器平台中央的玻璃罩里那块在人造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前不久从太宰治的心脏里成功取出的作为战争导火线的玻璃石碎片。他用手随意地向后捋了下已经有些许花白的头发,用闲聊的语气向江户川乱步问道,“乱步君,你说,太宰君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

“谁知道呢,”乱步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可能十年,可能半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恢复了。”


2170年,博物馆

男孩一边思索着母亲刚才的嘱咐一边走出展厅,脚下一不下心趄趔了一下,头顶的帽子飘落下来。而一个人走了过来,他抓住了他的帽子,顺势轻轻地扶住了他。

男孩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却隐约大自己半个头的男生。

阳光打在他的刘海上,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光波,似乎隐藏着某份不为人知的情愫,他认真地看着男孩,对着那双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睛,嘴角缓慢地扬起一个弧度,他用轻柔的语气说道,

“中也,好久不见。”


2181年,墓地

梶井晶子是在秋天去世的,这个女人历经曲折的生命最终如落叶般悄然陨落,她在一次深眠中停止呼吸,带着安详的笑容与人世作别。

中原中也和津岛修治作为送葬人,看着那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人把那具因衰老而瘦小干枯的身躯放进棺材,看着他们用钉子一颗一颗地把棺材钉死,随着哀乐,来到梶井晶子的墓前。人们尊重她的遗嘱,将她与那个先她几年离去的老伴合葬。

她们在湿润的泥土里相拥而眠。

津岛修治忽然偏过头,看向中原中也,他琥珀色的眸中沉寂着某种中原中也看不懂的情愫,他对他说,

“中也,你知道吗?”

*对于我们这种笃信物理的人而言,所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分离不过是种持久而顽固的幻觉。”

中原中也眨了下眼睛,他并不觉得津岛修治是在安慰自己。他隐约从话里听出一层别样的意味。

他似乎知晓了些什么,又似乎依然处于迷雾中。

他低下头,睫毛轻垂,如帘子般盖住他大海般的双眸,他的视线扫过墓碑,秋风荡起落叶,拂过那句短小的墓志铭,那是一个女人对她战友最后的祝福

——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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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在他的意大利好友米凯莱.贝索去世后给她的妹妹写一封感人至深的信:“米凯莱从这个奇怪的世界离开了,比我先走一步,但这没什么。像我们这种相信物理的人都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分离不过是种持久而顽固的幻觉。”

——《七堂极简物理课》

 

 

*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误解,但还是提一下吧。以第一人称讲述的部分是晶子将给现在的中原中也听的。而后面的那些,则是晶子和太宰治秘而不宣的往事。

是的,包括现在的中原中也和津岛修治就是当年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包括他们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纠葛

包括那时的中也还未来得及察觉的自己对太宰治的情愫

包括太宰治跨越近一个世纪的爱恋和温柔

这些,与谢野晶子没提,太宰治也不会提。

而至于中也最后会不会知晓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啊,如果有机会,真想写这篇的番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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